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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面的胡适:一言一行,只是细节,无关历史宏旨

作者:山佳 对胡适先生的最初印象,来自歌曲《兰花草》,他是作词。 级人物,写出如此清新雅致的歌词,耐人寻味。 当时所知不多,只知胡适来自海的那一边。隐约知道,上世纪大陆轰轰烈烈的各项运动,他曾成为靶子。据说,1957前后,大陆曾派人对在美国的胡适,表达这样的意思:我们尊重胡先生的人格,我们所反对的不过是胡适的思想。胡适当即回答,没有胡适的思想就没有胡适。 胡适收集了大陆批评他的文章。有问:「 ”这几百万字的巨著里,难道就没有一点学问和真理?!” 胡适斩钉截铁地答复:「 ”没有学术自由,哪里谈得到学问?” 掷地有声。 后来,读到他的旧雨新知,写下的若干回忆文章,心中的胡适,渐渐有了立体感…… 胡适 傅斯年,绰号「 ”傅大炮”,有才有德,只是直率的性格,一般人吃不消,是一位敢在蒋公面前,翘着二郎腿,吞云吐雾的人物。 可是也有例外,胡适的学生罗尔纲,曾在胡适家中做学生,回忆—— 在适之先生的书房里,傅斯年讨论的内容虽听不出,但他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,左一句「 ”先生”,右一句「 ”先生”,恭敬顺从的声音,却声声听得很清楚。我所见任何一个胡适学生来见胡适,没有一个像傅斯年这样的。 傅斯年 其实,胡适与傅斯年,也是「 ”不打不相识”。 胡适海外归来,聘为北大教授。当时他的课堂,听众如云,傅斯年的好友顾颉刚听后,对傅说——胡博士真有学问,你去听听吧。 傅去了,不仅听,还问,一问一答之间,胡适的汗就下来了。 胡适后来说——他当时就发现了,像傅斯年这样的学生,国学根底比他还好,所以他常常提心吊胆,激励自己,要加倍用功。 傅斯年、胡适和胡适长子胡祖望 从此,胡适与傅斯年,就建立起亦师亦友的特殊关系,直至终生。 抗战胜利,傅斯年担任所长的史语所,自李庄迁回南京,全所汇聚,共同欢庆。胡适来了,与大家一一握手致意,亲切感人。傅斯年直言「 ”适之先生是史语所的娘家人,是姑妈”,顿时笑声、掌声连成一片,主宾欢喜。 胡适 胡适与赵元任,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的校友,交往多年,情谊深厚。 上世纪三十年代,赵氏夫妇爱旅游,一次经过歙县,胡适的老家,山清水秀之乡。 随后,杨步伟(赵元任妻子)写给胡适的信中——你们有这种好风水的地方,所以出了你这个人。 胡适回信——韵卿(杨步伟,原名杨韵卿),我要接吻你一百次,谢谢你。 胡适的开心,诉诸笔端,直言不讳,真是喜悦溢于胸外。 赵元任与杨步伟 1939年,胡适时任驻美大使。赵元任开车,带着家人横穿美国大陆,一路游玩。一日,赵心脏病发作,停住三天才走。本打算经过华盛顿,去看胡适。这下耽搁三天,去不了了。于是,杨步伟写信给胡适,告之不能去看他的原因。 后来,杨回忆——哪知给适之急坏了,给到处领馆通知招待我们,并告诉他详细情形,他不知公路多数是穿大城而过的,并且我们向来恐打扰和麻烦,从不一路拜望人的,所以给他急了好多天。 等到我去了第三封信时,他才觉得安慰一点。以后适之见了我,就大骂我只顾好玩,不顾危险,让元任开这么长的汽车。我只好笑笑,因为这么深切的友谊,我不好意思骂还他不懂。 情义无价,胡适心到神知。 胡适与江冬秀 1944年,胡适在哈佛讲学,每天,或午饭或晚饭,总在赵家吃。 让赵家主妇为难的是:胡适老是想大块的肉,一吃总要两三块。战争期间,肉最难买,须要配给票才能买。 这天,杨步伟买了一大块马肉,毫不声张,作一红烧。胡适来了,左一块右一块,到第三块,还不忘表扬女主人—— 做得真好,我再来第三块第四块了。 杨答——你爱吃尽量吃。一边说,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生的,给胡适看,并说——还有这么些呢,够吃两三天的了,你天天来吃两餐吧。 胡适说好,看着生肉又说——真好,你也做得好。 杨用个双关语——你觉得真好吗?要知道我做什么肉,都可以一样的好吃。 胡适的胃口真好,饭量也真大。真是不把赵家当外人,开门见山,先满足口腹再说。好在马肉管够,可劲儿造! 后来,胡适得知真相,总与朋友笑谈,杨步伟蒙混他吃马肉的故事。 赵元任与杨步伟 一天,胡适问起赵元任——多年未断的日记为何不写出来? 赵说——要说写回忆录的话,韵卿的几十年的经过,再加记忆力之强大,值得写点出来。 胡适就拍手说——韵卿起头来写! 后来,杨步伟真就写出《一个女人的自传》。 胡适见了,非常赞赏——韵卿,你真还有这一手呢。 夸人,也是言简意赅,妙趣横生。 季羡林 季羡林留德十年,回国后,担任北大副教授,后升为正教授兼东方语言文学系主任,胡适时任校长—— 作为系主任,我要向校长请示汇报工作。他主编报纸上的一个学术副刊,我又是撰稿者,所以免不了也常谈学术问题。最难能可贵的是,他待人亲切和蔼,见什么人都是笑容满面,对教授是这样,对职员是这样,对学生是这样,对工友也是这样。从来没见过他摆当时颇为流行的名人架子,教授架子。 此外,在教授会上,在北大文科研究所的导师会上,在北京图书馆的评议会上,我们也时常有见面的机会。我作为一个年轻的后辈,在他面前,决没有什么局促之感 ,经常如坐春风中。 季羡林 适之先生是非常懂得幽默的,他决不老气横秋,而是活泼有趣。有一件小事,我至今难忘。 有一次召开教授会。杨振声先生新收了一幅名贵的古画,为了想让大家共同欣赏,他把画带到了会上,打开铺在一张极大的桌子上,大家都啧啧称赞。这时适之先生忽然站了起来,走到桌前,把画卷了起来,作纳入袖中状,引得满堂大笑,喜气洋洋。 的确,曾有人评价,胡适,无论身在哪里,似乎都能「 ”适当为之”。 胡适 1934年,张充和(沈从文的妻妹)考北大时,国文是满分,而算学却是零分。后来,北大录取了她。 开学那天,胡适是国文系的系主任,系里聚会,他点着充和的名字说:「 ”张旋!(充和报考北大,不想用充和的名字,怕考不中,故用张旋的名字)你的算学不太好(其实是大不好),你要好好补一补呀!” 充和吓坏了,跑到教务处去说:「 ”要怎么补呀?我怕补也补不成了,我加减乘除都不懂,宁可不上了!”教务处的人一听就乐了,笑着说:「 ”取了就取了,还补什么补,胡适是给你打官腔呢!「 ” 这是充和与胡适的初识,她称呼胡适为「 ”胡先生”。 张充和 后来,充和嫁与傅汉思,1949年1月定居美国。初到美国,充和在伯克莱图书馆工作,胡适先在普林斯顿,后也到伯克莱教书。可胡适不会填写图书馆的借条。所以,他要借书,都先来找充和,帮他填好单子,借出来放在桌上,他自己过来拿。 充和回忆——胡适很喜欢跑到我家来写字,因为他知道我家的纸墨、笔砚总是现成备好的,并且一定是高质量的。胡适是个很潇洒的人。他爱写字,但其实没写过多少帖。他的字,学郑孝胥,喜欢把撇捺拖得长长的,写来蛮有趣的。我问他,果然不假,他直笑:「 ”我的根底都被你看出来啦!” 充和有一个笔记本称作《曲人鸿爪》,是曲人的留痕,上有留言文字和书画小品。胡适翻到这个小本,也要提笔留言,充和笑他——哎,慢着,你也不会曲,这可叫曲人鸿爪哪! 胡适却强词夺理——我不会曲,可你唱的曲子,都是我写过的——都写在我的《中国文学史》里面呢! 胡适的风趣幽默,着实在自己的学生面前,尽现无遗。 张充和与傅汉思 充和说——胡适对汉思也很好,我们在一起,总是在说笑,很愉快的。 天下的事情 ,常常有令人难解的偶合。 当年,汉思来北大教书,就是胡适介绍的。由此,汉思与充和在北平相识,相知,相恋,成就一段异国情缘。而充和的三姐兆和,当年在中国公学读书,令老师沈从文动心。沈抱得美人归,胡适也是助力的。 张充和书法 人生百态,众口不一,有称赞,自然也有微词。 1949年6月,聂华苓来台,加入雷震主编的《自由中国》,担任编委。她是编委会里最年轻,也是唯一的女性。 1952年11月,胡适从美回台。胡适抵台那天,雷震要华苓去机场献花。华苓留下字条—— 儆寰(雷震,字儆寰)先生:您要我去向胡适先生献花。这是件美丽的差事,也是个热闹场面。我既不美丽,也不爱凑热闹,请您饶了我吧! 聂华苓上 1960年9月5日,《联合报》头条 :雷震涉嫌叛乱。随后,雷震、傅正先生等四人被捕。 数年后,聂华苓撰文—— 政治在我眼中,一场又一场的戏。我关怀实际政治,而不喜参与。我感兴趣的是政治舞台上的人物。就凭胡适那个人物,就堪人回味。 聂华苓 雷震 以前,甚至家人也不能探监。 以后,家人每星期五可去监狱看他。我们一到星期五,就眼巴巴盼望胡适去看看雷震。他可以不发一言,只是去看看雷震。那个公开的沉默姿态,对于铁窗里的雷震就是很大的精神支持了。星期五到了。 星期五又到了。星期五又到了。一个个寂寞的星期五过去了,胡适没有去看雷震。我和殷海光、夏道平、宋文明几个人忍不住了,要听他对雷震案是什么态度。 一天晚上,我们去南港看胡适、他招待了我们一顿点心,一点幽默,一脸微笑。 雷震复判那天,他在书房独自玩骨牌,想必他是非常寂寞苦闷的。真正的胡适关在他自己的心牢里。 直到1962年2月24日,他在台湾中研院欢迎新院士的酒会结束后,突然倒地,他才从那心牢里解脱了。 一顿点心,一点幽默,一脸微笑,华苓连续用了三个「 ”一”,实实在在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与悲哀。华苓的心,是痛的,苦的…… 聂华苓 此文记述的胡适先生,一饮一喙,一言一行,只是细节,无关历史宏旨…… ​ 胡适走后,万众空巷路祭,比诸葛亮死后「 ”百姓巷祭,戎夷野祀”,更是空前哀荣。一个人的成就,不是以金钱衡量,而是一生中,你善待过多少人,有多少人怀念你。 心是一杆秤,秤出的是自己的言行;言行是一面镜,映出的是自己的心灵。 胡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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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两大悬案之一:胡适的病与中医

长文导读: 从「 ”赛先生(SCIENCE)”和「 ”倒洗澡水把孩子一起倒掉”说起 胡适得了什么病?是不是中医治好的?(四幕) 胡适为什么避讳,甚至不承认中医治好了他的病? 楔子 之一:赛先生 赛先生自西土漂洋过海而来。 初来时,还是在清朝。那会儿,他带来了不少玩意儿,不过被视为「 ”奇淫技巧”。天涯羁客,不胜落寞。 时移世易,到了民国时期,确切的说是1919年,赛先生被正式邀请而来,并受到了隆重地接待。赛先生西装革履,时髦、光鲜、睿智、有修养、有风度、有学问……还有两把刷子,从内到外透着一股「 ”高大上”的气息。赛先生还未来得及倒时差,便被邀请到各个领域去参观、指导工作,一时之间,万人追捧,风光无限。真是,此一时彼一时。 很多新派的文人、医者也不甘落后,纷纷表态:欢迎,欢迎,热烈欢迎!守旧派则嗤之以鼻,及或捶胸顿足。 单说,医学界。自打赛先生来了之后,也热闹了起来,出现了三股思潮:一是主张跟着赛先生走,弃中从西;二是主张赶赛先生走,守中摒西;三是主张和赛先生合作,中西汇通。 如今,100年过去,赛先生不但风度依旧,更平添了一份开疆扩土后的练达和自信。在医学界,他早已占据了多半壁的江山,成为了权威人物。 之二:倒洗澡水把孩子一起倒掉 黑格尔:徳国哲学家、唯心主义者。 费尔巴哈:徳国哲学家、唯物主义者。 马克思:马克思主义创始人。 唯物主义者费尔巴哈,在对黑格尔思辨唯心主义进行了狠狠批判的时候,也否定了黑格尔哲学中的合理成分,完全抹杀了黑格尔在哲学上的贡献。马克思看到了这一问题,在《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》中说:费尔巴哈像一个糊涂的老太婆,在给婴孩洗完澡后,把婴孩和洗澡水一起倒掉了。 胡适 正文 (一)胡适得了什么病?是不是中医治好的? 「 ”胡适的病与中医”是一桩悬案。事情的原委大概是这样的: 胡适30来岁的时候得了一种水肿、蛋白尿的病,被京城名中医医陆仲安用中药治好了。当时应该是名人效应,这件事很快传开了。有个西医叫余凤宾,据说是托人从胡适那里抄出的药方,并写了文章发表了出来。不知是因为笔误还是怎么的,题目中说成了糖尿病,内容上却说是肾病。这样一来,胡适得糖尿病、肾病被中医治好的消息更是满天飞了。胡适那时候也承认陆仲安治好了他的病(西医诊断为冠心病火肾脏炎)。但是,胡适是赛先生粉,对自己得病西医没治好、中医治好的事实,有些许讳莫如深,对消息四处飞应该是不爽的。三十多年后,胡适到了60多岁,就干脆不承认了,到处「 ”辟谣”。大意是要表达: 我没有得糖尿病,也没有得肾病!没有中医治好一说。都是传说、瞎说!大家不要信谣、传谣! 这件悬案,很多人也分析过。我们为了有理有据的说事,也用当事人和知情人的表述来梳理一下: 我对于陆仲安先生的佩服与感谢……。我自去年秋间得病,我的朋友学西医的,或说是心脏病,或说是肾脏炎,他们用的药,虽也有点功效,总不能完全治好。后来幸得马幼渔先生介绍我给陆仲安先生诊看,陆先生有时也曾用过黄芪十两,党参六两,许多人看了,摇头吐舌,但我的病现在竟好了。去年幼渔的令弟隅卿患水鼓,肿至肚腹以上,西医已束手无法,后来头面都肿,两眼几不能睁开,他家里才去请陆先生去看。陆先生用参芪为主,逐渐增到参、芪各十两,别的各味分量也不轻,不多日,肿渐消灭,便溺里的蛋白质也没有了。不上百天,隅卿的病也好了,人也胖了。 ——1921年3月30日,胡适《题陆仲安秋室研经图》 这是30岁时的胡适所写。陆仲安看好了他的病,至于是心脏病,还是肾脏炎并不确切。再从胡适的日记寻些蛛丝马迹: 出城……又送四件衣料去谢陆仲安医生(此君即治愈我的病的医生)。 ——1921年5月24日日记,见:《胡适遗稿和秘藏书信》 出城访陆仲安医士,为姜子隽婶问病状。 ——1921年10月6日 十五夜,觉左脚酸痛,理书时竟不能久站;细看痛处在左脚踝骨里面,面上有点肿。睡时又觉两腿筋肉内酸痛。脚肿大向我前年起病时状况,故颇有点怕。 ——1921年11月15日 因脚肿,告假一天。 ——1921年11月16日 昨夜醒时口干,小便加多,也很像前年病中情况。出城访陆仲安,请他给我开一个方子。 ——1921年11月17日 病渐好,上课,办公。 ——1921年11月18日 上课。出城诊病,换一方,检药后,回家吃饭,已两点钟了。 ——1921年11月22日 1920年秋天那场水肿病被陆仲安治好了。1921年11月,又病了,脚肿、口干、小便多和前年病中的情况相同。是肾病?还是糖尿病?是新病,还是旧病复发?还是不确定,反正还是找了陆仲安看病吃药。 关于这个问题,北京颇有几位医生研究过;但是他们还不曾有简单的答案。最近我因发现糖尿,从12月29日起,住在 个设备最完全的医院里,受了三十次的便尿分验,三次的血的分验,七日的严格的食料限制;内科专家也看过,神经科专家白发的Wodds博士也看过。然而他们到今天还不肯给我一个简单的答案。这并不是怪他们本事不行;这正是恭维他们的科学精神;因为科学精神的第一个条件是不肯轻下判断。但是我的病,我的告假,似乎颇引起了一些人的误会。 ——1923年1月5日所写,见《胡适杂文集·胡适先生到底怎样?》 顷从医院出来,收到许多朋友的贺年片。特此道谢,并给各位补贺新年。此次诊察的结果,已断定不是糖尿病。这一层使我安慰。 ——1923年1月6日胡适出院写的《胡适启事》,发表在7日的《努力周报》 提供给我们的线索是1922年底,胡适又病了,这是第三次,他住在了协和医院。检查发现了糖尿,虽然最终没有诊断糖尿病,但指向了糖尿病是不争的事实。那么之前的两次病呢?下面余凤宾的「 ”尿中含蛋白质”的描述将病指向了肾炎。 余凤宾《记黄芪治愈糖尿病方药》一文中云:胡适之先生,患肾脏病,尿中含蛋白质,腿部肿痛,在京中延西医诊治无效,某西医告以同样之症,曾服中药而愈。乃延中医陆君处方,数月痊愈。处方如下: 生绵芪四两 潞党参三两 炒于术六钱 杭白芍三钱 山萸肉六钱 川牛膝三钱 法半夏三钱 酒炒芩三钱 云茯苓三钱 福泽泻三钱 宣木瓜三钱 生姜二片 炙甘草二钱 此系民国九年(1920)十一月十八日初诊,治至十年二月十一日止之药方。(《中医季刊》五卷三号九二页) ——郭定若《汉药新觉·上集》 余凤宾在题目上写的是糖尿病,文中所讲、即所描述的症状看是肾脏病。这一点,不太严谨,文中也没有作的说明。不过,站在历史的角度是可以理解的,这与当时西医的 水平有关。你看,胡适自己说脚肿、小便多、口干,余凤宾说腿肿、尿中有蛋白质,综合起来就是糖尿病、肾病兼有的症状。 大家需要知道,中医治病,对证、对病机,不对病。西医诊断是什么病,并不影响中医的治疗。方子中一共13味药,似有金元四大家之一李东垣补气、治阴火的方法打底,配伍了活血、清热祛湿的药物。单从证和治来看,方子很是地道。但是,也有一个问题,一个方子吃了三个月,中间没有调方吗?存疑。或是胡适只提供了其中的一个处方?这是题外话,不影响我们的其他推理。 你看见一本医书上说,我曾患糖尿病,经陆仲安医好……我也曾见此说,也收到朋友此信,问我同样的问题。其实我一生从没有得过糖尿病,当然没有陆仲安治愈我的糖尿病的事。陆仲安是一位颇读古医方的中医,我同他颇相熟。曾见他治愈朋友的急性肾脏炎,药方中用黄芪四两,党参三两,于术八钱。(慢性肾脏炎是无法治的,急性肾脏炎,则西医也能疗。)但我从没有听见陆君说他有治糖尿病的方子。 造此谣言的中医,从不问我一声,也不问陆仲安,竟笔之于书,此事真使我愤怒! 我盼望你不要性急。糖尿病在今日已有注射胰岛素调剂方法,已是一大进步。若在往日,此病旧名「 ”消渴”——即你信上说的「 ”日形消瘦”——是没有法治的。 ——1958胡适《复余序洋》的信 我从来没有患过糖尿病,报纸所传,全是瞎说。竟劳先生函问,使我不安。 ——1960年1月12日写给刘峙的信 急性肾脏炎,我的朋友中有人患过,或用西法,或用中药,均得治愈。慢性肾脏炎,友人中患者,如牛惠生,如俞凤宾,皆是有名的西医,皆无法治疗,虽有人传说中医有方治此病,又有人传说我曾患慢性肾脏炎,为中医治好,——其实都不足信。大概慢性肾脏炎至今似尚未有特效药。 在三十多年前,我曾有小病,有一位学西医的朋友,疑是幔性肾脏炎,后来始知此友的诊断不确。如果我患的真是此病,我不会有三四十年的活动能力了。我并未患过此病。 ——1961年八月初三日《复沈某》信 以上这些言论,出于胡适晚年的时候。能看出来,这个时候还有友人在询问胡适得糖尿病、肾病的事,很明显一些人是来取经的。为什么胡适不承认了呢?是真的如胡适所说,压根没有的事?还是因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?或是有什么隐情? ▲ 我们把整个过程串在一起:从1920年11月病,水肿、尿蛋白,吃了陆仲安三个月中药;1921年11月又病了,病状和上次很像,又找陆仲安开的药方,吃了多长时间不清楚。1922年12月29日又住进了协和医院,检查有糖尿,1923年1月6日出院,但并没有诊断为糖尿病。随后,胡适请了一年病假。胡适口中所说的「 ”曾有小病”不攻自破。这病可不小。 单就糖尿、蛋白尿的检查结果来看,胡适得糖尿病、肾炎的「 ”传说”,绝非空穴来风。至于,没有确诊,这应该和病的严重程度和当时西医的诊疗水平有关。 下面这几段引文,都是旁观者讲的「 ”后话”。 (1)胡适的肾炎经过陆仲安的精心治疗全好了 早年,胡适患肾炎,那时,既没有抗生素,更没有激素。西医对这个病束手无策,他乃求之于中医。该时,北京最好的中医,第一块牌子为萧发龙,他是慈禧的御医;第二块牌子为施今墨;第三块牌子为陆仲安。陆用药,喜用重剂,反对者讥之为蒙古医。胡适请陆诊治。陆的处方以黄芪、党参为主,分量特别重。普通药罐盛不下,乃用砂锅煮药,节制饮食,多吃鱼肚,清炖,不放盐,完全淡食,难以下咽。胡适坚持下去,经过陆仲安的精心治疗,他的肾炎居然全好了。 ……。后来因胡适服中药,治好肾炎,我遂下定决心研究中药。陆仲安的处方主药是党参、黄芪,我和我的老师经利彬教授开始研究中药,就采用党参。经过试验,党参略有强心作用,能增加红血球和血色素,可作为补剂。 ——石原皋《闲话胡适·胡适相信中医药》 石原皋所述应该是指1920年胡适第一次得病请陆仲安诊治的情况。这与胡适《题陆仲安秋室研经图》所说相符,并且还描述了当时煎药、药后饮食宜忌的情景,应该是很可靠的。下文罗尔纲先生(胡适的 )的表述再次印证了这件事情。 陆仲安是一位著名的中医。1920年胡适患肾炎,西医医治无效。请陆仲安诊治。陆处方以黄芪四两,党参三两为主,分量特别重,把胡适的病治好,成了大名。 1930年夏秋,胡适在上海生了几次病。当时陆仲安是上海最红的医师。胡适得病,都由一位熟识的西医先诊断过了,然后打电话请陆仲安来用中药医治。陆都是赶着前来的。胡适住房小,汽车开不进来,车停在门前,保镖的白俄就拿手枪守卫。那时我屡发疟疾,胡适看了病后,也请陆仲安给我诊治。厨子、女佣感暑,胡适同样请陆仲安诊治。陆仲安因为治好胡适,声名大振,走了红运,他感激胡适,比胡适感激他还大。我很佩服他对胡适的义气,否则像他这样红的医师,断没有每次一接电话就赶着来的,连我们这些附带看的人,也一团和气,悉心诊治。(105页)……。这篇文章(《题陆仲安秋室研经图》)不收入《胡适文存》内,是胡适逝世后,他的秘书胡颂平编《年谱》时才在芝翁《古春风楼琐记》里找到的。这就可见胡适在开始时对陆仲安医好他肾脏炎一事,就有所隐讳,并非到晚年才说假话的胡适最恨人说假话。他为什么自己反说假话呢?这是因为他主张「 ”充分世界化”,主张科学。他认为中医不科学,他患肾脏炎,西医束手无法,而中医陆仲安居然医好他,社会盛传,发生了不信西医的倾向。胡适怕对科学的发展有害,所以才不得不这样说的。 ——罗尔纲《胡适琐记·四、名医陆仲安》 罗尔纲认为他的老师胡适不承认中医陆仲安治好了他的肾炎,是因为胡适主张科学。在胡适眼里,西医是科学的,中医不科学,所以才不得不这样说。 (2)胡适的糖尿证,西医束手无策,胡服中药而愈 胡先生因为用功勤力过度,患消渴症(糖尿病),就协和医院医治。西医说:「 ”是糖尿证,不可为矣。速预备后事。”因为其时西医未有insulin(胰岛素)以调节糖尿病(时至今日,该药亦只能调节不能根治,中医谓饮萝卜汁胜于此药),故协和的医生有此荒谬的诊断。胡先生甚为焦灼,以为西医某医生素来有名,相信其言确实可靠,自叹天数难逃。一位朋友告诉他可请中医一治。胡谓:「 ”中医之学,不根据科学上之系统研究,不足为凭。”友谓:「 ”西医既已束手无策,与其待毙,何不一试?”(有人说胡先生的名言「 ”不试成功自古无”,就是这样来的)胡勉强试之。中医到,诊毕,即说:「 ”此事易耳,饮我此药如不愈,唯我是问。”胡服中药后,竟豁然而愈。胡大疑,乃走方协和西医,医再诊之,亦大为奇怪,说:「 ”果愈矣,谁为君谋?用何药?”胡以实相告。医谓:「 ”有是乎?速为转托赐所用之黄芪来,我予以详细之化验。”胡乞中药黄芪与之,当在化验中云。(徐凌霄记) 胡氏是相信赛先生者,然天下事竟右出乎赛先生势力之外,未经赛先生训练之中医乃有起死回生之效,实非胡氏始料之所及。胡氏疗后,不愿撰文以报中医治愈之恩,后为其友所责,不得已在林琴南先生送给那立中医的《秋室研经图》上角写了以下的一篇文章(笔者按:1921年胡适《题陆仲安秋室研经图》)……。 ——郑曼青、林品石编著《中华医药学史》409页 这篇文章曾节录刊登在《上海晶报》,影响也不小。应该是《绍兴医学报》也转载了,张锡纯在看到后,在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中转述了这件事。可见,这件事在医学界影响还是很大的。徐凌霄所记应该是1922年底1923年初,胡适住协和医院查出糖尿及其后中医治愈的事情。但是,是不是徐凌霄所写的这回事儿呢?我们分析一下,不难看出徐凌霄的表述是有明显问题的。为什么这么说: ①徐凌霄不是知情人,只是个记者,对野史、掌故之类颇有兴趣。 ②惟妙惟肖的对话,必是听说,不但做了文言处理,还做了文学处理。 ③一些表述不合医学常理:其一,因为「 ”用功勤力过度”患消渴症(糖尿病),这个病因你信吗?其二,一查出糖尿证,西医就让赶快预备后事,能信?三、转述胡适说「 ”不足为凭”,是「 ”勉强试之”,表述出来的意思好像胡适从来没有请过中医、吃过中药一样。事实上,前文我们也摆出了事实,胡适之前「 ”肾炎”时就吃过陆仲安的药。 可见,这是一篇经过文学加工的,有点夸张、有点道听途说、参杂一些捕风捉影的记述。幸亏,胡适那个时候已经不在了,否则又得惹一肚子气,还得再辟谣。 梳理至此,真相也就浮出水面了。事情很简单: 胡适得了水肿,疑似「 ”肾炎”,找陆仲安吃中药「 ”痊愈了”;一年后,又病了,找陆仲安开的药方,吃了多长时间不清楚。后来,又病,住进了协和医院,确定了「 ”糖尿”,没有诊断糖尿病,也没有办法治疗。后来,有没有找陆仲安吃中药不能百分百确定,但是后来胡适在上海生了几次病,都是请陆仲安给诊治的倒是事实。胡适为什么这么信任陆仲安?绝不是因为陆氏的名气,而是先前治病过程中产生的信任。至于是不是肾炎,后来是不是糖尿病,还是糖尿病肾病?历史条件和当时 水平所限,没必要去纠结了,尿里有蛋白、糖尿检查结果和水肿等病状摆在那,还有什么好说的呢?再后来,胡适的疾病似乎也没有再发,好了也是事实。 (二)胡适为什么避讳,甚至不承认中医治好了他的病? 《中华医药学史》的作者郑曼青、林品石评论说,胡适是因为相信赛先生,中医治愈疾病,不在赛先生势力内,所以不太愿意承认中医的治愈之恩。前文罗尔纲也是这个观点。哈哈……根源原来是赛先生。(《名人与中医》的作者张效霞老师认为,「 ”胡适在道德上存在着严重的缺陷,这是导致他说假话的主要原因。”)笔者也认同是胡适信仰赛先生、提倡新医学造成的。因为是赛先生的忠粉,都上升到了「 ”信仰”层面,西医没有明确诊断的病,就可以不成认,可以抹杀事实、冠冕堂皇的自欺欺人。 那个时候,赛先生站在西医的一边,与对面的中医关系很复杂。如今,赛先生早就进入了中医的疆土,关系更复杂了,事儿也有点大。我们不说了,也说不了。就表达一个观点,信仰赛先生没有问题,但是要尊重中国传统 、中国传统的中医学,千万不要攀上了赛先生就「 ”倒洗澡水,把孩子一起倒掉”了。 文/张立平医生 欢迎关注!与我们互动交流! 声明:文章为作者原创,转发请写明来源。 引文参考文献: 郑曼青,林品石编著;中华 复兴与运动推行委员会,「 ”中国之科学与文明”编译委员会编. 中华医药学史[M].台湾商务印书馆股份有限公司,1982:409. 罗尔纲著,师门五年记胡适琐记.生活·读书·新知书店,2014:105—112。 张效霞著.名人与中医.济南:山东科学技术 社,2017:280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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